向潘維大校長簡單說了一些想法,我希望下學期開的課程能突破現有大學教育的常規,跨越系所甚至學校內外的框架,甚至採用完全不一樣的教學和評量方式,和同學分享創意、公益和生意的三意理念。
他聽完之後沒有正面回應我,先分享貝佐斯(亞馬遜創辦人)說的名言:「這世界上需要的不是傭兵,而是傳教士」。
潘校長說,我的人格特質就是貝佐斯所說的傳教士,能夠用十多年來論述分享三意理念。但是他也明白,在現在這樣功利思維主導的社會,我很難得到什麼資源。就像沒有人會否定大學教育的價值,但是大學能得到的資源也越來越少。不管別人怎麼看怎麼想,我們都不能被動搖。他說,大學不能只培養用時間和勞力來交換報酬的「傭兵」,而是要培養更多能思考又能為理念而戰的傳教士。
「像這陣子疫情,所有的老師同學都不能進學校,大家在線上上課,更明白全世界大學都正面對很困難的未來」潘校長說,在網路上,大學教育只剩下「科技」和「老師」這兩個核心元素,再優秀的大學在網路上都要面對這兩者的挑戰。
有好的老師與好的科技,就能提供高品質的知識分享服務,但是大學教育並不只有這兩者。如果大學的價值只有技藝和知識,是絕對無法和大企業競爭的,大企業只要肯花錢可以請到最好的老師,買到最好的教學軟硬體,但是卻買不到大學最可貴的價值。
潘校長認為,大學最可貴的價值,是提供一個由時間、空間和人文共同構築的天地人情境,這樣的浸泡和熏陶,是無法用科技來速成的。科技也許可以把過去三年才能學會的技藝和知識在三個月就教會,卻無法在一個人生命最黃金的歲月來速成人格與思想和價值觀。就像花再多錢,也沒辦法買下東吳大學以120年累積下來的人文資產。
「所以,您的意思是說,大學最後的價值是人文?」我問潘校長。
他說,對,這是企業用再龐大的資本和資源也買不到的。
我忽然感覺為下學期的課找到了新的方向,我要帶著學生們穿越台灣的時間、空間與人間,用汗水和眼淚,為台灣培養更多的人文傳教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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